第85章 阁楼上的秘密-《大明补牙匠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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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许冠阳的笔迹!陈越认得。
“余知命不久矣。李广狼子野心,名为内相,实为国贼。余为其走狗二十载,双手染血,罪孽深重。然兔死狗烹,鸟尽弓藏,今日之局,余早有预料。”
这是一封绝笔信?或者说是……自白书?
“若有人能见此信,必是全安引路。全安那孩子虽木讷,但心性纯良,是余此生唯一的亏欠。望得信之人,看在余将这份泼天大功送上的份上,善待之,留他一命。”
看到这儿,陈越心里五味杂陈。这个老毒物,为了利益不择手段,最后心里居然还记挂着心腹之人。这人性,真是复杂。
“账本虽能定其罪,然李广根基深厚,党羽遍布,东厂西厂皆为其耳目。若是皇帝不想动摇国本,仅凭一本账未必能彻底扳倒他。故余留有一最后杀招……”
陈越的呼吸急促起来。杀招?还有比这账本更狠的?
“余于太医院密室地窖之中,以古法养有一蛊,名曰‘噬心’。此蛊阴毒无比,以人心头血饲养。母虫已种在余之体内,而那一对子虫……余已借奉茶之机,暗中种入李广体内。”
“李广近日夜半常常心痛如绞,自以为是操劳过度,实乃子虫作祟。噬心蛊无药可解,若无余之母虫血解毒,三月之内,必心脉尽断,七窍流血,暴毙而亡!以此蛊为挟,若事发,可保全安一命;若他敢杀人灭口,则玉石俱焚!让他在地狱里陪我!”
陈越读完,只觉得浑身冰凉,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。
许冠阳!好一个许冠阳!
他表面上对李广唯唯诺诺,像条摇尾乞怜的狗,暗地里却早就给主人下了必死的蛊!
这叫什么?
这就是以身饲虎,反噬其主!他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了,就为了在脖子上那根绳索勒紧的时候,能反咬一口,同归于尽!
就在陈越震撼于许冠阳的疯狂与算计时,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上方传来。
“咯吱……咯吱……”
在这死寂的藏书阁里,这声音异常清晰,带着某种诡异的节奏。
像是巨大的老鼠在啃咬硬木,又像是……人在磨牙。但正常人磨牙是断断续续的,这声音却是持续不断的,带着一种饥饿、一种疯狂。
“咯吱……咯吱……”
陈越猛地抬头,寒毛直竖。
声音是从二楼阁楼上传来的。
太医院的阁楼是个封闭的空间,只有一扇老虎窗。那里常年落锁,说是用来存放那些最珍贵、但也最容易受潮发霉的绝版孤本。除了院正,谁也没钥匙。
可现在,上面有人?
好奇心和那种不好的预感交织在一起,像两股绳子勒着陈越的脖子。
他从袖子里拔出那把用来防身的手术刀,刀刃锋利,泛着冷光。他咬着牙,顺着那道摇摇晃晃、布满灰尘的木梯子,慢慢爬了上去。
阁楼的门没锁。一把巨大的铜锁挂在门环上,却是开着的。
门虚掩着一条缝,那诡异的磨牙声就是从缝里钻出来的。
陈越屏住呼吸,用刀尖轻轻顶开了门。
“吱呀——”
微弱的光线透进去。
阁楼里黑漆漆的,满是灰尘和蛛网。只有屋顶瓦缝漏下来的一束光,照在正中央的一根承重柱上。
在那束光里,陈越看见了一个被粗铁链锁在柱子上的人形生物。
那人披头散发,长发拖地,身上的衣服已经烂成了布条,只能勉强蔽体。他浑身瘦得皮包骨头,肋骨一根根凸出来,像是骷髅包了一层皮。
他正蹲在地上,两手捧着一根不知从哪捡来的、早已风干发黄的大腿骨,正在疯狂地啃咬着!
那“咯吱咯吱”的声音,就是他的牙齿和骨头摩擦发出的!
他似乎感应到了有人进来,动作猛地停住,缓缓抬起头。
那张脸满是污垢,胡子拉碴,但这掩盖不住那种眼神——那是一双没有瞳孔焦距、只有原始食欲的眼睛,泛着幽幽的绿光。
当看清那张脸的轮廓时,陈越倒吸了一口冷气,手里的刀差点掉在地上。
虽然瘦脱了相,虽然像个野鬼,但那个眉眼……那个高耸的颧骨……
他进宫后,为了在太医院立足,曾疯狂补习太医院的旧档案。在一本《大明名医录》的画像上,他见过这张脸!那是五年前“暴病身亡”的前任太医院院正——王明德!
全安提过,王院正因为不愿意同流合污,早已“死”了。所有人都以为他埋在了城外。
没想到,他居然一直活着!被锁在这里,在这个充满书香的地方,变成了一个只知道啃骨头的疯子!
“王……王大人?”陈越试探着叫了一声,声音发颤。
那人毫无反应,依旧死死盯着陈越,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,像是一只护食的恶犬,随时准备扑上来撕咬。
陈越看到了他手腕上那个特殊的青色刺青——一只悬壶,壶口有一滴金色的墨点。
那是太医院最高级别的“金针度人”的标记,只有历代院正才有资格纹!
没错,就是他!
他为什么会被锁在这儿?是谁把他变成了这副模样?是李广?还是……许冠阳用来试蛊的试验品?还是因为他知道了太多的秘密?
就在这时。
“哐当!”
楼下的大门突然被人暴力撞开,发出一声巨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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